林皓的靈魂回到很久很久以前,剛認識熱帶魚的時候,時常露出兩顆小虎牙,嘻嘻哈哈的跟他搶食物,那時候還天真的以為他們是永遠的兄弟,是年老可以促膝長談的關係。

  變化來得太快,其實在林皓漸漸付出真心真意,他們就開始產生化學作用。

  直到熱帶魚休學,他都不知道十分之十的友情早滿溢出來,漸漸成為十分之十的愛情。

  但一切還沒開始就全部結束了。

  他摟著余炫程睜眼到天明,未來可能要面對很多腥風血雨,例如病程不穩定的愛人和無法接受同性戀的家人,他必須坦然迎戰即將來臨的血浪。

  「你在想什麼?」懷中的人不知何時甦醒,闔眼問道。

  林皓低頭看他,心想他怎麼知道自己在沉思。

  「在想未來怎麼過,我會跟家裡出櫃,再回來你這裡。」

  余炫程呼吸微弱,有氣無力的問:「你還會回來嗎?」

  林皓懂他在擔心自己一走了之,摟緊纖細身子,靠在溫暖的捲髮上說:「我答應你會回來。」

  懷中的人沒了聲音,眼皮沉重的掩著,突然之間又猜不透在想什麼。林皓挪動姿勢把他完全抱住,享受最珍視的人在懷裡的感覺,也間接告訴他,絕對會為他遮風擋雨。

  懷裡有了熱度,林皓眼皮逐漸重起來,淺淺進入睡眠。夢境從他們初遇開始,猶如幻燈片一張張播放,熱帶魚笑臉的特寫不斷出現,越放越大,甚至能清楚看到兩顆皓白小虎牙,這是他們剛認識時最常見到的畫面,中途晃過在顧小妍家收到簡訊的時刻,這時明亮燦爛的回憶開始變質,那雙不敢置信的眼眸和哭泣哽咽說不出話的熱帶魚。

  林皓對他狠絕咆哮,卻在背裡流淚,捨不得刪除簡訊,遲遲下不了手。

  簡訊裡的每個字、每一句話的情意都很珍貴,他連一個字也捨不得刪,讀完一次又一次,已經淚流滿面,心更是絞痛到麻痺。

  他不想丟手機,卻像放映機一遍遍不厭其煩提醒痛苦的回憶,不如就像個儀式,把它解決掉,從此抽身,不再去回想這件事和這個人。

  對面有一個人成就他的願望,迷濛之中只看到輪廓,還有一雙憂心忡忡的眼睛,臉龐像掩蓋一層霧,露出的那雙眼睛好像似曾相識,突然有個聲音從霧中衝破而出,音調溫柔如水,卻好像要震破耳膜,耳鳴嗡嗡大響,這句話迴繞不絕。

  --林皓,這麼難過的話,手機放我這就不會時時提醒你了。

  瞬間醍醐灌頂,林皓驚醒過來,睜開眼的那刻,那人浮出水面般倏地清晰,他知道那是誰的聲音,而且手機百分之百絕對還在她那裡,因為她收集了自己的一切,將那些東西視如珍寶。 

  他匆忙下床,余炫程睜眼淡淡詢問:「要去哪?」

  「沒事。」林皓開門出去,回頭說:「只是問點事情。」

  關上門,邊打電話邊下樓,不想被余炫程聽到才特地走遠。或許是上次見面出櫃,這次居然響鈴許久才接起。

  「小妍。」林皓對手機說道:「六年前我把手機給妳了,對吧?」

  那頭沉默片刻才緩緩道:「啊……好像是,你說看到會難過,但不想刪掉,我還買了一隻新的給你。」

  記憶逐漸清明,是這樣沒錯,他親自把手機交給顧小妍,沒過幾天拿到她送的新手機,剛好是熱帶魚休學後的事,他把那天當作重生,從此不再回首,直挺挺的往前走。

  「還在吧。」林皓說的是肯定句,絕對還在。

  「在是在……你要拿?」

  「我想看當初余炫程給我的告白簡訊。」他毫不顧慮的說道,彷彿可以聽到顧小妍隱忍的抽氣聲。

  過了幾秒鐘她才回答:「都這麼多年了,手機不見得可以開機喔。」

  「沒差,只拿到手機也爽。」

  顧小妍突然很認真的問:「林皓,你真的喜歡他?」

  「不是喜歡,是愛。」林皓義正詞嚴糾正:「我愛他,非常非常愛。」

  「喜歡和愛不是一樣,有什麼差別。」聽筒傳來的聲音冷淡下來。

  「喜歡可以失戀,愛不能。」林皓踏上不歸路,這一條盡頭捉摸不定的路,不能失去余炫程,所以義無反顧的走下去,直達湮沒在荊棘叢的終點。

  他希望到終點,他們能撥開叢林,盡釋前嫌的相愛。

  顧小妍冷冷的說:「我也愛你。」

  林皓一愣,說道:「小妍……妳知道不可能的……」

  她反問:「那你跟熱帶魚就可能嗎?」

  林皓斂下眼眸:「至少他喜歡過我,應該還有機會……」

  他們沉默良久,寂靜無聲,讓林皓一度以為她掛了電話,好一會她才回:「什麼時候要拿手機?」

  「明天?或是今天?」林皓很急迫的想要早點拿到。

  顧小妍近乎冷語冰人:「明天下午,來我家拿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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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很希望可以在這周完結……

但好像很難OTZ

目前大家的猜測大概都80%以上了

我想大概再發一章,我就會開始埋頭苦幹一次把結局寫完再發!

歡迎留言!!!

 

最後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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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紀展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9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