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天中午許瑞陽睜開眼,一樣是自己房間的景色。葉立帆一個月要輪兩週假日班,通常碰到早班他都會把全家的早午餐一起做好,中午等他們自己去熱來吃。

  許媽媽常邊吃邊說自己像有了個媳婦,整天等著服侍,不用愁家裡雜事。以往許瑞陽聽了只是悶頭吃,事實上葉立帆與他的關係的確如同夫妻,這種忌諱的真相從父母嘴裡說出就是令人寒毛直豎。

  但今日不一樣了,許媽媽坐在餐桌機械式的一口一口夾著飯,許瑞陽覺得氣氛有點不對,故意把碗拿到客廳去吃。茶几上昨日的報紙空了一塊,許瑞陽記得那個位置是海邊渡假村的廣告,不遠處剛好就是同性戀自殺的頭條,他一邊狼吞虎嚥,一邊猜想葉立帆在剪廣告的時候到底有沒有看到這則新聞。

  三兩下快速的吃完飯收進廚房,像是做壞事怕被揭穿,飛也似的逃到房間裡。畢竟是自己母親,打娘胎吸她的養分,又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,她想做什麼,許瑞陽心裡已經有個底。

  他把自己閉關在房間裡,等到傍晚外頭才傳來敲門聲,該來的總是要來,許瑞陽認命的去開門。

  門外是許媽媽的笑臉:「陽陽,我想跟你談一件事。」

  「什麼事?」

  「明天有一個聚會跟媽媽一起去好嗎?」

  「什麼聚會?」

  「其實是高中同學會,聽說他們都會帶自己小孩去,年紀都跟你差不多,我想也讓你多交外面的朋友。」

  「該不會他們的小孩都是女兒吧?」許瑞陽橫目說出臆測:「只有我一個兒子,叫什麼同學會,根本是相親。」

  被識破目的,許媽媽臉色尷尬,仍然不願放棄的說:「你也二十五、六歲,別人都這個年紀都已經有第一個小孩,你連個對象都沒有,怎麼叫我放心?」

  「現在三十歲結婚的大有人在,早結了搞不好也會離,妳不用急於現在。」

  面對兒子的拒絕,許媽媽這時終於有些動怒,聲調略微提高:「明天的聚會沒有要你馬上挑老婆,只是大家做個朋友看看,說不定一拍即合,你往後也不會反對結婚。」

  「我不要。」許瑞陽覺得溝通失敗,直接回絕想要把房門關上。

  許媽媽擋在門邊激動道:「你總不能整天賴在立帆旁邊,他總有一天也會有自己的家庭,到時候有了孩子哪來時間管你?」

  這類事情扯到葉立帆身上,許瑞陽就一股心煩意噪,想到昨天的新聞,相戀十二年的戀人與其他人共結連理,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,甚至因為生理需求有了肌膚之親,他心一痛,無法忍受的大吼:「他不會、他不會!」

  用力的關上門,房間安靜下來,內心卻還在鼓譟。他知道總有這麼一天,被父母逼婚或是事情被揭發,以前想歸想,都是抱持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想法,現在都快翻船了,連橋頭都沒瞧見。

  葉立帆下班回到家,開門就見許媽媽雙手環抱坐在沙發上,怒氣沖天瞪著前方,他下意識往電視瞅了一眼,黑暗一片。

  「明天想介紹幾個女孩給陽陽,你去勸勸他,叫他跟我去。」許媽媽難掩氣憤之情,對葉立帆講話有點衝。

  他大概猜到發生什麼事,淡淡的道:「阿姨太急了,他只是在怕。」

  許媽媽抬眸,憤怒全寫在臉上:「沒有叫他馬上定下來,只是做朋友,他就反應這麼大,還對我甩門,我們家就他一個血脈,從小疼到大真是白養了。」

  葉立帆可以想像今天下午許瑞陽張牙舞爪的模樣,雖是危及兩人關係的事,想到小老虎叛逆甩門又向母親揮爪,他就在心裡偷笑,然而面上還是一副道貌岸然說道:「我去說說看。」

  房間床上縮著一團棉被,葉立帆走進去坐在床沿疼惜的摸著許瑞陽的頭髮。

  「你走開啦。」不知打哪來的氣,許瑞陽把棉被往上拉故意蓋住整顆頭,悶在棉被裡問:「我媽跟你說什麼?」

  「叫我勸你交女朋友。」

  「所以你來勸我?」

  「我是來勸你跟我做愛。」

  「靠!」許瑞陽猛地冒出頭,果然看到一張笑得邪惡的臉:「跟你做愛幹什麼,我們又不能生孩子給我媽抱孫子。」

  葉立帆勾起嘴角:「如果可以生的話,你早在國三畢業就當孩子的媽了。」

  許瑞陽臉一紅,十五歲就失身實在不是什麼光采的事,哼了一聲,翻身又鑽回棉被裡。

  眼前的人不經意的動作可愛得讓葉立帆想把他揉進骨子裡融為一體,他的手從棉被的隙縫鑽進去,靠著平常對這副身子的熟悉度找到褲頭,拉開撫摸還處在虛軟狀態的男根,幾番套弄下,棉被裡的人已經呼吸急促。

  「你要幹嘛……」許瑞陽緩緩露出臉,圓滾滾的眼睛因下身的刺激泛起水光。

  「當然是要操你。」葉立帆瞇眼微微一笑,將襯衫上的釦子一顆一顆解開:「在你結婚前我要把你操得夠,讓你對任何人都沒有感覺。」

  「我媽在外面你瘋啦?」看著葉立帆把身上的衣服退去,只剩下一片赤裸的胸脯,許瑞陽心跳加速,越來越慌。

  葉立帆一手把棉被掀開,俯下身用氣音說:「你不要叫得這麼大聲就好了,還需要我教你嗎?」

  說完他就耐不住動作,把許瑞陽的褲子拉下,一口含住半昂揚的小東西。

  下身被溫熱的口腔包裹,不斷磨擦柔軟的腔壁,許瑞陽咬緊嘴唇,才能把嘴巴發出的聲音降到最低。

  葉立帆在兩腿之間抬眸看了一許瑞陽,美麗的黑眸子含笑,刻意用牙齒輕輕磨著鈴口。

  「哈……葉立帆……」頂端的刺激太強烈,許瑞陽驚呼一聲。

  葉立帆很滿意他的反應,緩緩吐出脹紅的分身,解開自己的褲子,指著已經半充血挺立的碩大說:「換你了。」

  許瑞陽起身跪在葉立帆腿間,雖然不是第一次幫他口交,每次一看到硬挺的龐然大物都不禁自愧弗如。他小心翼翼的用舌尖舔著尖端,溢出的液體儘管味道有些腥,還是一併將他納入口中。葉立帆的手覆在許瑞陽柔軟的頭髮上,深不可測的黑瞳直盯腿間的人,只要分身因刺激顫慄抖動,就給予獎勵性的溫柔撫摸。

  其實身下從傳來的快感以及愛人伸舌頭舔弄的表情相比,還是後者最能激起他的情慾,葉立帆的喘息越來越重,許瑞陽有意無意的往上看,水汪汪試探性的眼神,讓他的呼吸一窒,如果再舔下去後果不堪設想。

  「瑞陽,趴在床上腿打開。」

  許瑞陽含著巨物不明所以的往上看了葉立帆一眼,那人半瞇著眼睛揚起嘴角說:「你再舔下去我就要早洩了。」

  他臉一紅,吐出那根龐然大物,小聲說:「是你功能不好。」

  「是你的表情太性感。」葉立帆翻過他的肩膀讓他趴在床上,食指停在脆弱的小穴口,在附近按壓,企圖讓穴口的肌肉放鬆:「比起射到你嘴裡,我還是喜歡射在裡面。」

  「死變態。」許瑞陽紅通通的一張臉埋在枕頭裡。

  葉立帆拿出櫃子裡的潤滑液擠了幾滴在手上,馬上就向小穴開拓,先是一根手指,再緩緩沒入第二根、第三根……

  十年來有數不清的夜晚都是這樣過,後庭的痛楚該適應的都適應了,許瑞陽抱著枕頭,偶爾發出一兩聲小貓似的嗚咽聲。

  手指退出後,不難想像接下來是什麼,許瑞陽感受硬物在穴口處來回摩擦,遲遲不進去,他支起身子轉頭想催促,這時葉立帆往前一挺,他驚叫了一聲,整個人又像昏倒一樣倒趴回去。

  「你……太用力了。」許瑞陽悶在枕頭裡說。

  葉立帆又往前挺入,俯下身舔許瑞陽的耳廓,輕聲細語:「忍一下,小心別叫得太大聲。」

  說完,他雙手扶住許瑞陽的腰身,開始猛烈的抽插。

  「嗚……唔唔……哈……」許瑞陽雙手緊抱枕頭,這成了最好的抑聲器,他把所有聲音全部埋入枕頭中。

  即將飄遠的意識還能在一波波快感的空檔之中回想,其實葉立帆說的對,如果男人與男人之間可以懷孕,這十年來早就子孫滿堂,如果父母可以接受同性愛戀,他也早就和在他背上瘋狂騁馳的男人在這個家中牽手共度。但從近日許媽媽的情形來看,想要她接受自己與葉立帆的關係應該是天方夜譚。

  身上的男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,抽插的速度越來越快,像一座山慢慢攀升到頂峰,葉立帆用力撞入熟悉的敏感點,刺激遽然湧上,許瑞陽咬著嘴唇克制叫出聲,身上的人又使力衝撞幾下,他終於承受不住襲捲而來的快感,在枕頭中叫出聲。

  解放過後許瑞陽虛弱的向後面的人說:「你要負責幫我洗床單。」

  葉立帆退出半垂的碩大,緊貼許瑞陽的後背,雙手環抱纖瘦的腰在耳畔旁廝磨:「順便把你洗一洗,洗玩出來選日期和套房。」

  「什麼?」許瑞陽還是保持趴在床上的姿勢,贏弱的聲音說明方才的激烈運動費盡他的體力。

  「你不是說想去海邊。」葉立帆親吻他的頭髮:「我今天打電話去問,這兩個月都有空房,你日期選一選,我們就可以去度蜜月了。」

  許瑞陽點點頭,意識遠走的之際,感覺到全身升空,過一會兒彷彿浸泡在溫泉裡通體舒暢,他想睜開眼,無奈眼皮似乎有十公斤重,試了幾次都是白費力氣,這時耳邊傳來低沉溫柔的聲音說:「沒關係,你睡吧,日期明天再選也不遲。」

  聽了這句話,許瑞陽安心的放手讓意識遠走高飛,不料越飛越遠,降落在十年前的公車上,但是情景不太一樣,自己手上拿著悠遊卡,司機旁邊卻站著一個高挑的身影。

  那個男孩對司機冷冷的說:「我沒帶錢。」

  許瑞陽走上前,伸手把悠遊卡貼在機器上說:「我幫你付。」

  旁邊的男孩轉頭對他道:「等你很久了。」

  他一驚抬頭,還沒看清楚男孩的表情,夢就醒了。許瑞陽揉揉眼睛,夢到十年前是常有的事,但夢到是自己拯救葉立帆還是第一次。

  客廳外有些喧鬧聲,他起身看了眼時鐘,時候不早剛過中午十二點,記得許媽媽說今天是高中同學會,許爸爸和葉立帆都去上班,照理說這個時間應該沒有人才對。

  許瑞陽隱隱覺得不太妙,外頭吵雜的聊天聲不像一人所為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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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紀展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