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小妍一如往昔握緊他的手,任他繼續說下去,複雜扭曲的回憶湧上,反胃似吐瀉出來,塵封的記憶被呼喚,因為太痛了,所以林皓選擇忽略與忘卻,沒想到還有被挖掘的一天。

  「我罵他,不是因為他是同性戀,是因為他居然在我之前找鄭裕黎。」林皓刻意掩飾顫抖的聲音,可是如此讓他的胸口更悶:「他是因為我罵了那些才變成這樣……」

  「林皓別想了,熱帶魚會變成這樣不是你的錯……」

  林皓搖搖頭,接下來的餐點完全食之無味,顧小妍精心準備的生日聚餐,被他的回憶搞砸,好在壽星不在意,畢竟能看到林皓的人,她就心滿意足了。

  回程在火車上,林皓又想起一些事,熱帶魚以前曾不時的探問他有關同性戀的問題,最初他的回答總是:不能接受,男人就該和女人在一起,這是自然法則。

  說完後那人總是淡淡的笑笑,他從未想過,也從未注意過,掩藏在他笑意底下的淒涼。

  人們對於不了解的事物大多逃避及懼怕,林皓即是後者,以前他接受的資訊不多,無法接受同性戀是因為對於這個族群的了解不多,單純想到兩個大男人牽手親吻,他就受不了。可是隨著時間演進,受公民教育啟迪,他稍微理解同性戀的苦痛與無奈,不過這個理解僅是可以接受同性戀出現在他的生活圈,不能喜歡他或有任何微妙的情愫,這是他對這個弱勢族群尊重的原則,可是他卻讓一個人闖進原則裡,還放任他打破自己的定律。

  收到簡訊後,他只感到痛,認真對待一個朋友,居然淪為他的盤中飧,他太恨也太痛了,痛到語言不像自己,痛到忘記呼吸,沒血沒淚也好,無情無義也罷,局外人懂什麼?他只要熱帶魚離開他的生活圈,不顧一切,賠了名聲也無所謂。

  回到中壢已是晚上,林皓開門就見余炫程趴在窗臺。

  「吃飯了嗎?」林皓問道,雖然想起了過去,他仍覺得過去是過去,現在是現在,不需要把舊帳翻出來談。

  不料余炫程冷冷的轉頭,死水的眼睛瞪視他:「不用你的補償和噓寒問暖,趕快把和室房做好給我搬出去。」

  見他的態度無禮,再加上過往的事,林皓還是忍不住怒火中燒:「干補償屁事!關心你也錯了了嗎!從以前到現在你到底把老子當什麼?」

  余炫程無視他,林皓更火大,直接攤牌:「不要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,同時跟兩個兩個男人告白,怪我無情前,怎麼不說說自己幹了什麼賤事?」

  余炫程站起身,看似屹立不搖,手指微微顫抖,他昂頭看林皓,鄙視意味濃厚:「我就是同時愛上兩個男人,怎麼樣?沒人肯接受我的愛意,尤其是你,只好把你搞到身敗名裂,再裝病繼續勾搭男人。」

  他走到林皓面前,冰冷的氣息呼在他臉上:「梁斯常現在也是我的獵物,如何?不服氣?」

  林皓盯著他,胸口很痛:「為什麼你當時還要哭著跟我解釋?」

  平靜的潮水泛起波動,乾澀的眼眶漸漸濕潤,不下幾秒溢滿水光,余炫程依舊不眨眼的望著林皓:「因為我後悔了……」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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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紀展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